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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隅接触的人挺多,但成功被他划为朋友行列的人的确算是很少很少了。
他想了一下,很快就确认应该是林跃。只有他是学生会的成员,知道查寝排班表的排班状况也不奇怪。
我看上去是那种受欺负会的人么?李隅竟有点禁不住喉咙发痒般想笑的冲动,这是一种非常荒诞倒错的感觉,好像是细小的藤蔓要血管里爆开延伸出来似的,有些恶意蠢蠢欲动地要等待释放。
想到床铺和柜子被人碰过的感觉实在是……他当晚没在寝室过夜,主要是嫌脏,然后还有就是……有点轻微地被惹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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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白鸮继续任劳任怨地擦栏杆,李隅则从教室门后取了笤帚和簸箕,准备下楼去扫他承包的落叶去了。
班里站着女生立刻凑到他背后,“我帮你吧,后面那么大一块你扫不完吧?”
“没关系,我自己可以。”他拒绝得很直接,眼睛落在窗外教学楼后面那一块儿,一中的停车棚不够用,有时候会允许让学生们把自行车停在那里。
“啊,好吧。”女孩子瘪瘪嘴,因为感觉到了尴尬,马上转身又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李隅下楼到楼梯间拐角,看见林跃一只手拎着正在滴着水的拖把,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,他顺着眼神去看,正是阮衿。
他嘴里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,像是在不间断地念咒一样,紧绷着身子,脖子伸长,试图用意念杀死对面的人似的,专注到完全没注意到拖把布条上的污水一滴滴地落在了帆布鞋上。
林跃有点神经兮兮的,这或许只有同寝室生活过的人才会察觉到的不正常,镜片后面藏匿的眼睛,总是充斥着湿黏阴森的气质。
有点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林跃收回视线的时候才发现在不远处,李隅正抱臂盯着自己,就像只静静蛰伏的猫科动物。他拎着笤帚和簸箕也像是拿着高尔夫球杆似的,黑色的眼睛,里头盛了一丁点儿不屑,还有洞悉感。这目光沉沉的,如有实质,像一种给可怜虫的施舍。
妈的。
林跃心底暗骂了一声,拿着拖把正准备从李隅那里绕过去时,李隅突然伸腿他的脚被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一句“操”还没说出口,肩膀就被抓着顺势迅速按到墙上去了,李隅低下头来和他对视着,“喜欢看泳装美女八月刊是吧?”
作者有话说:
这个文想了想字数肯定是30w+往上,嗯,长,慢热。
第33章我可是坏人
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”林跃同样咬牙瞪着李隅。
Alpha与Alpha之间就像是磁石同极,甚至离近了气息的碰撞都有剑拔弩张的感觉,无形的锋利,撞在一起交错产生出了火花。
谁弱谁先输,即使心虚,也绝对不能低头。
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,林跃有几个瞬间觉得自己马上要挨打了。他能听到李隅指骨捏紧他衣领时发出的细微声音,迫近了紧盯着他的眯起来的黑色眼睛,一切征兆都是令得精神高度紧张。
然后是嗤笑一声和随之而来的低语,“觉得我会在这里打你么?”
然后领口处骤然一轻,他被放开了,新鲜的空气重新涌进肺里,伴随着李隅的话语传来,“你想得倒还挺美的。”
李隅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笤帚和簸箕,没再说些什么,只是转身下楼去了。林跃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,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的肌肉其实都紧绷得像石头一样,好不容易放松全身差点没站稳。
李隅的那双眼睛像是在欣赏他畏惧的丑态,捕捉拙劣的演技似的。并非暴力,而是充满了戏谑。
那么到底是谁弱谁先输,还是谁当真谁先输呢?
林跃用力踢了一脚他的拖把,木棍倒在水泥地上碰撞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。
反正他是输了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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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隅绕到教学楼后面,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梧桐叶子,踩起来干枯薄脆的,一下就碎了。刚入秋那几天起风的时候,有时候会有几片蹿进教室里,总是打着转落在他手边的桌子上。
早晨正上着语文课,女老师见了就笑着从他桌上拾起一片,说,“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。”
即使是常常代表伤感与衰老的意象,搁在他身上,也总是会从无数的诗句中摘出渺渺一句更美好的,更青春的,与朝气相联系在一起。
他始终是被大众偏爱着的那一个,哦,那个更年期教导主任并没有偏爱他,这个除外。
但事实又是否真的如此呢?
比如他现在,就在前往去做坏事的路上。
教学楼后面有一堵白色装饰拱墙,挺多学生在后面用马克笔或者小刀写些乱七八糟的留言。无聊的俏皮话,骂同学老师的,表白的,求期末考试高点分过的,密密匝匝成团挤在一起。学校三令五申过很多次不允许乱涂乱画,又重新粉刷涂白过几次,然而还是完全管不住,索性也就作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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